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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林舉《岳樺》閱讀答案

編輯: 路逍遙 關鍵詞: 高中散文閱讀 來源: 逍遙右腦記憶


岳樺 任林舉 第一次去長白山,是 1995 的夏天。也只有從那時起,才知道岳樺是一種樹的名字。 那是一種只在長白山上才有的樹。 那時的長白山,還沒有進行大規(guī)模的旅游開發(fā),所以 岳樺

任林舉
第一次去長白山,是
1995
的夏天。也只有從那時起,才知道岳樺是一種樹的名字。
那是一種只在長白山上才有的樹。

那時的長白山,還沒有進行大規(guī)模的旅游開發(fā),所以并沒有什么所謂的“景點”,許多人去長白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去看天池。我們大概也是那個樣子,所以一爬上汽車,人們的心和飛旋的汽車輪就達成高度的默契,一路盤旋而上,直奔峰頂。盡管一路上的好花、好樹、好景色層出不窮,似乎都與我們無關。過后,當我重新翻閱那天的記憶時,除太陽未出時的美人松剪影和最后的那泓天池水還算清晰,中間大部分片段都是些紅綠交錯、模模糊糊的虛影,如一張張焦距沒有對準的照片。
只有那些岳樺樹對于我來說,卻是一個意外,也是一個驚奇。
接近山頂時,我無意地將疲憊的目光從嘈雜的人群轉向車外,突然,我感覺到,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fā)生或已經發(fā)生。那些樹,紛紛地沿著山體將身軀匍伏下去,并在斜上方把樹梢吃力地翹起。在透明的,微微顫抖的空氣里,我仿佛看到一種神秘的力量或意志,正加到這些樹的軀干之上,使這些倔犟的生命在掙扎中發(fā)出了粗重的喘息和尖利的叫喊。

這些樹的名字,就叫做岳樺。
本來,樹與樹并立于一處時應該叫做林或森林,但許許多多的岳樺樹并存一處時,我們卻無法以“林”這個象形字來定義這個集體。因為它們并不是站立,而是匍伏,象一些藏在掩體下準備沖鋒或被火力壓制于某一高地之下的士兵那樣,集體臥伏于長白山靠近天池的北
坡。如果非給它們一個詞匯不可的話,或許叫做“陣”及“陣營”更合適一些。那么,構成這個巨大陣營的,到底是怎樣的一支隊伍?它們到底肩負著怎樣的使命?
我不知道白樺和岳樺在血緣上有什么聯(lián)系,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種植物,但我堅信,它們彼此是迥然不同的,就算當初它們的生命基因都來自同一課白樺樹上的同一顆種籽。
白樺樹生在山下,與溪水、紅楓相伴,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風流浪漫的日子,風來起舞,雨來婆娑,春天一頂翠綠的冠,秋日滿頭金色的發(fā),享盡人間的艷羨,占盡色彩的風流,如幸運的富家子弟,如萬人追捧的明星。而岳樺卻命里注定地難逃絕境,放眼身前身后的路,回首一生的境遇,卻是道不盡的蒼茫、蒼涼與蒼桑。
有人斷言:“性格決定命運”。暫不說這句話用預人是否準確,但用到樹上,肯定是不準確的,實在講,應該是命運決定了性格。岳樺,之所以看起來倔強而壯烈,正是由于它們所處的環(huán)境的殘酷。
想當初,所有的樺都是長白森林里白衣白馬的少,峰頂谷底任由馳騁。后來,那場聲勢浩大的火山噴發(fā),將所有的樹逼下峰頂,就在向下奔逃的過程中,命運伸出了它無形的腳,一部分樺便應聲跌倒。一個跟頭跌下去,就掉入了時間的陷阱,再爬起來,一切都不似從前。前邊已經是郁郁蔥蔥的一片,每一種樹都沿著山坡占據(jù)了自己的有利地形,沒有了空間,沒
有了去路;而后面,卻是火山爆發(fā)后留下的遍地瘡痍與廢墟,以及高海拔的寒冷,但那里卻有著絕地求生的巨大空間,盡管那里有風,有雪,有雷電,有滾燙的巖石和冰冷的水,最
后,它們還是選擇了調頭向上。
一旦選擇了返身向上,樺就變成了岳樺。而今,不管我們把怎樣的情感與心愿給予岳樺,岳樺也不可能變成那些明快而輕松的白樺了,如同山下的白樺永遠也不能夠站到它們這個高度一樣,它們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平凡與平淡。因為從白樺到岳樺,作為一種樹已經完成了對樹本身或者對森林的超越,它們的生命已經發(fā)生了某種質變。而今,與山中的那些樹相比,它們看起來卻更像一場風;與那些各種形態(tài)的物質存在比,岳樺更像一種抽象的精神。(有刪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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