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世界》, [奧]斯蒂芬?茨威格
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看完一本書然后來寫讀書筆記,本來也是打算看完就寫的,但沒什么動力,但早上聽了F小姐的播客后,決定立即來做這件事。準備把內容分為兩塊,一是對摘抄部分的感悟,二就是書本對自己的影響,或者說我想說的話。昨日的世界是昨天看完的。
卷卷推的書,很久以前就存著了,在手機上看了一半的樣子,拿到Kindle后才一鼓作氣讀完。本來沒打算讀的,但美國大選所產生的激烈討論讓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否真的是我想象中的樣子,當然它不是的。
傳記吧,讀完像是跟著作者過完了他的一生,最后在讀到這句話的時候”我走進自己的房間,把我的東西收拾進我的小箱子!备型硎埽斎晃业那楦袥]有作者那么沉重,只是突然產生了共鳴,像是一種終結,這里你已經完成了,把你的東西收進你的小箱子,然后帶著你自己走向下一個階段,一種感同身受的難過。
還有就是關于認同感,國籍這個東西,茨威格的經歷讓我重新思考“國家”對于個體的重要性,國家對公民身份的認可給人帶來的安全感很重要,可以說是最基本的保障吧,尤其當你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對“移民”有了不一樣的理解。
最重要的吧,時代在推著你向前走,你能改變的真的很少。
摘抄部分:
我的父親、我的祖父,他們見到過什么?他們每個人都是以唯一的方式度過自己的一生,自始至終過的是一種生活,沒有平步青云,沒有式微衰落,沒有動蕩,沒有危險,是一種只有小小的焦慮和令人察覺不到的漸漸轉變的生活,一種用同樣的節(jié)奏度過的生活,安逸而又平靜,是時間的波浪把他們從搖籃送到墳墓。他們從生到死生活在同一塊土地上,同一座城市里,甚至幾乎總是在同一幢住宅里。
有點恐慌,以前感覺自己是根本無法認同這樣的生活的,感覺接受新的挑戰(zhàn),看到更大的世界才是值得過的人生。但人們總會改變,現在來看,在經歷了不斷的自我懷疑后自我調整,尤其是那些自己感受深刻的事情后,(身邊也出現了向往這樣生活的人)也開始接受這樣的觀點,對啊,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呀。但無法被忽視的是整個時代對你施加的影響,你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像這樣生活的地方了,更多的時候你沒有選擇,時代在推著你向前。
我們這一代人最大限度地飽嘗了以往歷史有節(jié)制地分落到一個國家、一個世紀的一切。以往,充其量是這一代人經歷了革命,下一代人遇到了暴亂,第三代人碰到了戰(zhàn)爭,第四代人嘗到了饑謹,第五代人遭到了國家經濟的崩潰??況且,總有一些幸運的國家,幸運的幾代人,根本什么都沒有碰上。
挺好奇迎接我們的會是什么,今年英國脫歐,美國大選川普成為美國總統。不希望遇到戰(zhàn)爭。
我在戰(zhàn)前曾享受過最充分的個人自由,但在戰(zhàn)后卻嘗到了數百年來最大的不自由。我曾被人大肆贊美過,也曾被人無端排斥過,我曾自由過,也曾不自由過,我曾富有過,也曾貧窮過。
十九世紀懷著自由派的理想主義真誠地相信自己正沿著一條萬無一失的平坦大道走向“最美好的世界”。人們用蔑視的眼光看待從前充滿戰(zhàn)爭、饑饉和動亂的時代,認為那是人類尚未成熟和不夠開化的時代;而現在,一切邪惡和暴虐均已徹底消滅,這也只不過是幾十年的事。對這種不可阻擋的持續(xù)“進步”所抱的信念是那個時代的真正信仰力量;人們相信這種“進步”已超過圣經,而且他們這樣的神圣信條看來正在被每天每日科學技術的新奇跡雄辯地所證實。
始終不渝地堅持自己這種克制的作風,堅持過一種既舒適又不惹人注意的生活。他從未向人要求過什么,也從未向人說過一聲“請求您”或者“必須道謝”這一類話,這種藏于內心的自豪感對他來說比任何外表都顯得更為重要。
“藏于內心的自豪感“
發(fā)財致富對猶太人來說只是一個過渡階段,是達到真正目的的一種手段,而根本不是他的內在目標。一個猶太人的真正愿望,他的潛在理想,是提高自己的精神文明,使自己進入到更高的文化層次。
也就是說,一個“名門”世家的涵義并不僅僅是指這種稱呼所表示的社會地位,“名門”世家是指一個猶太家族通過它對另一種文化和盡可能是一種兼容一切的文化的適應,使自己擺脫了或者開始擺脫猶太社區(qū)強加于它的一切缺陷、狹隘和小氣。不過后來由于大量的猶太人從事知識分子的職業(yè),在猶太人中占了過多的比例,這種進入知識階層的做法,也就象以前只著眼于物質利益時一樣,又給猶太民族帶來深重的災難。大概這種無所適從、永遠自相矛盾的現象,是猶太人命中注定的吧。
而所謂文化不就是用藝術和愛情把赤裸裸的物質生活蒙上最美好、最溫情和最微妙的色彩么?享受美食,喝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和一瓶澀味的新鮮啤酒。
正是在這種對一切聲色和節(jié)日氣氛的愛好之中,在這種對演戲似的生活(生活的表演形式和反映形式;也不論是在舞臺上還是在現實中)的樂趣之中,維也納全城的人都是一致的。
我的父母和祖父母那一代人有幸遇到了這樣的時代,他們平靜、順利和清白地度過了自己的一生。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不知道我是否要為此而羨慕他們。因為他們像生活在天堂里似的,從而對人間的一切真正痛苦、對命運的種種險惡和神秘力量懵懵懂懂,對一切使人焦慮的危機和問題視而不見,然而那些危機和問題卻愈來愈嚴重!由于陶醉在安寧、富足和舒適的生活里,他們很少知道,生活還可能成為一種負擔和變得異常緊張,生活中會不斷出現意想不到的事和天翻地覆的事;由于沉湎在自由主義和樂觀主義之中,他們很難料到,任何一個明天,在它晨光微熹之際,就會把我們的生活徹底破壞。即使是在最最黑暗的黑夜里,他們也不可能醒悟到人會變得多么險惡;不過他們也同樣很少知道,人有多少戰(zhàn)勝險惡和經受考驗的力量。而今天的我們??我們這些被驅趕著經歷了一切生活急流的人,我們這些脫離了與自己有聯系的一切根源的人,我們這些常常被推到一個盡頭而必須重新開始的人,我們這些既是不可知的神秘勢力的犧牲品、同時又心甘情愿為之效勞的人,我們這些認為安逸已成為傳說、太平已成為童年夢想的人??都已切身感受到極端對立的緊張關系和不斷出現的新恐懼。我們歲月中的每個小時都是和世界的命運聯系在一起的。我們遠遠超出了自己狹隘的生活小圈子,分享著時代與歷史的苦難和歡樂,而從前的他們只局限于自己的生活小圈子。因此,我們今天的每一個人,縱然是我們同類中最微不足道的人,也要比我們祖先中最睿智的圣賢了解現實勝千倍。不過,我們卻沒有從中占到什么便宜,而是完全為此付出了代價。
學校對我們來說,意味著強迫、荒漠、無聊,是一處不得不在那里死記硬背那些仔細劃分好了的“毫無知識價值的科學”的場所。我們從那些經院式或者裝成經院式的內容中感覺到,它們和現實,和我們個人興趣毫無關系。那是一種無精打采、百無聊賴的學習,不是為生活而學習,而是為學習而學習,是舊教育強加于我們身上的學習。而唯一真正令人歡欣鼓舞的幸福時刻,就是我永遠離開學校的那一天??我得為它感謝學校。
不過,只是到了很久以后我才意識到,對我們它少年的教育采用這樣一種冷漠無情的方法,并不是出于國家主管部門的疏忽,而是包藏著一種經過深思熟慮、秘而不宣的既定意圖。我們面臨的世界,或者說,主宰我們命運的世界,它把自己的一切想法都集中在追求一個太平盛肚的偶像上,它對青年一代是不喜歡的,說得更透徹一點,它對青年一代始終抱著懷疑!
對自己有條不紊的“進步”和秩序感到沾沾自喜的市民社會宣稱,在一切生活領域中從容不迫和中庸節(jié)制是人的唯一能見成效的品德,所以,任何要把我們引導向前的急躁都應該避免。奧地利是由一位自發(fā)蒼蒼的皇帝統治著和由年邁的大臣們管理著的一個古老的國家,是一個沒有雄心壯志的國家,它只希望能防止各種激烈的變革,從而保住自己在歐洲范圍內的安然無恙的地位。而年輕人的天性,就是要不斷進行迅速、激烈的變革。因此他們也就成了一種令人憂慮的因素,這種因素必須盡可能長時間地被排斥在外或者壓制下去。所以國家根本沒有打算要使我們學生時代的生活過得愉快。我們應該通過耐心的等待才能得到任何形式的升遷。由于這種不斷的往后推移,因此年齡也就像今天一樣完全要用另一種標準來衡量。
唯有了解這樣一種特殊的觀念,才會明白,國家就是要充分利用學校作為維護自己權威的工具。學校首先就得教育我們把現存的一切尊為完美無缺的,教師的看法是萬無一失的,父親的話是不可反駁的,國家的一切設施都是絕對有效和與世永存的。這種教育的第二個基本原則,就是不應該讓青年人太舒服。這一原則也在家庭中貫徹。在給予青年人某些權利之前,他們首先應該懂得自己要盡義務,而且主要是盡完全服從的義務。從一開始就應該讓我們牢牢記住:我們在一生中尚未有任何的貢獻,沒有絲毫的經驗,唯有對給予我們的一切永銘感激之情,而沒有資格提什么問題或者什么要求。
根據那個時代的意向,學校的真正使命與其說是引導我們向前,毋寧說是阻止我們向前,不是把我們培養(yǎng)成為有豐富內心世界的人,而是要我們盡可能百依百順地去適應既定的社會結構,不是提高我們的能力,而是對我們的能力加以約束和消滅能力差異!
用一小群人的恐怖行為來嚇住另一些數量比他們多得多但又老實和比較能忍氣吞聲的大多數人
但是,在那非常講人道和軟弱得可悲的自由主義時代。人們既憎惡任何的暴力騷動,又十分害怕任何的流血事件,以致政府只好在德意志民族黨的暴力行動面前退卻:總理下野,完全合法的語言法令被撤銷。在政治生活中采用野蠻的暴力行動,第一次顯示出它的成功。曾由那容讓的時代千方百計彌合起來的各民族和各階級之間隱藏的隔閡和縫隙,一下子全破裂了,變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和深壑
然而我們這些年輕人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文學的志趣之中,對祖國的這些危險變化很少注意,在我們眼里只有書籍和繪畫。我們對政治和社會問題絲毫不感興趣。那種刺耳的不斷爭吵對我們的生活有什么意義呢?當全城的人為了選舉而興奮激動時,我們卻向圖書館走去,當群眾舉行暴動時,我們正在寫作和討論詩文。我們沒有看到墻上著火的信號,而是象古時的伯沙撒國王一樣,無憂無慮地品嘗著各種珍貴的藝術佳肴,沒有警惕地朝前看一眼,一直到幾十年以后,當屋頂和墻垣倒塌到我們頭頂上時,我們才認識到,墻基早已挖空,認識到:隨著新世紀的開始,個人自由也已在歐洲開始沒落。
凡是受到壓抑的東西,總要到處為自己尋找迂回曲折的出路。所以,說到底,迂腐地不給予任何關于性的啟蒙和不準許與異性無拘無束相處的那一代人,實際上要比我們今天享有高度戀愛自由的青年一代好色得多。因為只有不給予的東西才會使人產生強烈的欲望,只有遭到禁止的東西才會使人如癡若狂地想得到它;耳聞目睹得愈是少,在夢幻中想得愈是多;一個人的肉體接觸空氣、光線、太陽愈是少,性欲積郁得愈是多。總而言之,加在我們青年人身上的那種社會壓力,無非是引起我們內心對各有關當局的不信任和怨怒罷了,而并沒有提高什么道德品質。從我們春情萌發(fā)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本能地感覺到,
從本質上來說,她們像是暖房里用人工加溫培養(yǎng)起來的花朵;沒有經過任何的風霜,非常嬌滴:她們是用一種特定的教育和文化精心培養(yǎng)起來的產物。
而當時的社會就是要把年輕姑娘培養(yǎng)成這種樣子:既有很好的教養(yǎng),可又什么都不懂,既好奇又害羞,對男女之間的事愚昧無知,缺乏自信和不懂實際,由于那種脫離生活的教育,使她命中注定在以后的夫妻生活中任憑丈夫左右和擺布。當時的社會風尚似乎是要把一個姑娘作為它的最密而不宣的理想的標志,即把她作為女性的端莊、貞潔、超脫世俗的象征來加以保護。
一個以極不誠實的態(tài)度壓制人的自然本性而犯了罪的社會,總是最最無情地反對那些泄露了它的秘密并公諸于世的人
在一代人的時間里,兩全俱美的事是很少有的。當社會風尚給人以自由時,國家卻要去束縛他。當國家給人以自由時,社會風尚卻要想法去奴役他
由于認識到男女相愛是很自然的事,因此我們當年在愛情中覺得特別珍惜和誘人的那擋子事,他們可能覺得無所謂;在他們身上沒有那種羞澀和靦腆的神秘阻力,沒有那種合情脈脈之中的多愁善感,他們甚至根本不會料到,正是那種對忌諱之事所抱的恐懼才神秘地增加了享樂的趣味。
由于認識到男女相愛是很自然的事,因此我們當年在愛情中覺得特別珍惜和誘人的那擋子事,他們可能覺得無所謂;在他們身上沒有那種羞澀和靦腆的神秘阻力,沒有那種合情脈脈之中的多愁善感,他們甚至根本不會料到,正是那種對忌諱之事所抱的恐懼才神秘地增加了享樂的趣味。但是我覺得,所有這一切和下面這樣一種拯救人的轉變相比較,都是微不足道的,即,今天的青年沒有那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和沮喪消沉的情緒,而是充分享有我們當年不曾有的東西:無拘無束的感情和自信!
所以我覺得那些大學課程對于智育的普遍提高是有實際意義的、是可行的和有所裨益的。而對那些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個人則是多余的,甚至還可能對他們起到阻礙作用。
而現在,當德雷福斯受到貶黜的時刻,他想到自己的民族將要永遠受到歧視,心就像刀割一般。他想,如果種族隔離是不可避免的話,那就徹底隔離!如果我們命該遭到凌辱,那就驕傲地迎上去!如果我們因沒有祖國蒙受苦難,那我們就該自己建立一個祖國!于是他出版了《猶太國》這本小冊子。他在小冊子里宣告:無論是寄希望于同化,還是一味的忍讓,對猶人民族來說都是行不通的,必須在自己的故鄉(xiāng)??巴勒斯坦建立起自己的新國家。
因為我在那一小時內看到了一切偉大藝術的永恒的秘密,即看到了世間任何一種藝術創(chuàng)作的訣竅:全神貫注,不僅思想高度集中。而且要集中全身精力;每一個藝術家都得把自己置之度外,忘卻周圍整個世界。我學到了這點對我畢生有用的教益。
就是說,我的生活在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前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臨時感覺。我每做一件事總要告誡自己,這件事還不是真正算數的。
有外套,只是在接待客人的時候才把它們取下來??。我有意避免因定住在維也納,從而也就避免了和某一個固定的地方在感情上依依不舍。多年來,我曾覺得我培養(yǎng)自己這種臨時觀念,是一個錯誤。但是后來,當我總是被迫離開我自己親手建設起來的家園和看到我周圍添置的一切遭到破壞時,我覺得,我的那種與己無關的神秘的生活感情對我倒是有幫助的。我早年學會的那種臨時觀念,在我遭到損失和告別家園時,能使我的心情不致過于沉重。
但是,把偶然的事件和命運等同起來,僅僅是青年時代最初幾年的事。后來我知道,一個人的生活道路是由內在因素決定的;看來,我們的道路常常偏離我們的愿望,而且非常莫名其妙和沒有道理,但它最終還是會把我們引向我們自己看不見的目標。
我今天看來,那些在我青年時代曾把我的目光引向文學的人們早已沒有那些把我的目光從文學引向現實的人們來得重要。
羅曼?羅蘭在他的《約翰?克利斯多夫》的整部作品中贊美了藝術的不朽,但我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他對世界結構的脆弱充滿加倍的悲哀。他回答我說:“藝術能使我們每一個人得到滿足,但它對現實卻無濟于事。
成千上萬的人盡管在戰(zhàn)前的和平時期相處得比較好,但是從來沒有象戰(zhàn)爭剛開始時的那種感情:覺得他們屬于一個整體。一座兩百萬人口的城市,一個幾乎有五千萬人口的國家,在那個時刻覺得自己就是世界的歷史,覺得他們共同經歷著一個一去不復返的時刻,而且覺得每個人都得到召喚,要把渺小的“我”融化到那火熱的群眾中去,以便在其中克服各種私心。地位、語言、階級、宗教信仰的一切差別都被那短暫的團結一致的狂熱感情所淹沒。不相識的人在大街上互相攀談;多年來互相回避的人在握手;人們到處看到精神煥發(fā)的面容,每個人都經歷著一個提高“自我”的過程;他不再是一個早先孤立的人,而是群眾的一分子,他是人民,是人民中的一員;人民中平時不受尊敬的人得到了重視。
他們承認有一種尚不知悉的力量把他們從日常生活中推舉出來。縱然是母親們的悲傷、女人們的害怕,在熱情洋溢的最初時刻也羞于把這種最自然的感情流露出來。不過,說不一定在那種飄飄然的感覺之中還有一種更深、更神秘的力量在起作用。那股向人類襲來的驚濤駭浪是那樣猛烈、那樣突然,以致把人這種動物身上暗藏的無意識的原始欲望和本能翻騰到表面上來,那就是弗洛伊德深刻看到的、被他稱之為“對文化的厭惡”,即要求沖破這個有法律、有條文的正常世界,要求放縱最古老的嗜血本能。也許這種暗中的力量也參與到飄飄然的感覺之中。熱烈的陶醉混雜著各種東西:犧牲精神和酒精,冒險的樂趣和純粹的信仰,投筆從戎和愛國主義言詞的古老魅力。
戰(zhàn)爭和理性與正常的。感情是不相通的。它需要感情的沖動,它需要有為自己事業(yè)奮斗的熱情和對敵人的仇恨。
話又說回來,強烈的感情不會無限持久,這是人的本性。個人如此,一個國家和人民也是如此。這一點軍事當局知道得很清楚。因此它需要人為的煽動,需要不斷地給人服“興奮劑”,而這種刺激工作應該由知識分子??詩人、作家、新聞記者來做。
由于他們所有的人在這里都沒有自己的家,所以就始終和同伴們相處在一起。而且因為他們對軍事和政治事件沒有任何影響力,所以他們可以日日夜夜地爭論不停。這種紙上談兵的熱烈討論既使人興奮,也使人疲勞。
個人都脫離了自己原來的生活,被拋到這里來碰運氣。由于他們所有的人在這里都沒有自己的家,所以就始終和同伴們相處在一起。而且因為他們對軍事和政治事件沒有任何影響力,所以他們可以日日夜夜地爭論不停。這種紙上談兵的熱烈討論既使人興奮,也使人疲勞。當一個人在自己家里長年累月閉著嘴不說話,他就愛喋喋不休地講話。當一個人第一次重新獲得可以進行不受檢查地思考和寫作的權利以后,他就會迫不及待地去寫,去發(fā)表文章;每個人,甚至連才氣平平的人物??例如我說的那個吉爾波??也會竭盡全力。
事實上,在咖啡館里策劃謀反的人沒有一個敢真正造反,在那些臨時湊在一起的世界政治家中,當真正需要政治的時候,卻沒有一個懂得搞政治。好不容易到了開始戰(zhàn)后建設的時候??這當然應該得到肯定??可他們還是抱著那種吹毛求疵、牢騷滿腹的否定態(tài)度,正如當年的反戰(zhàn)作家只有很少幾個人還能在戰(zhàn)后寫出一部重要作品一樣。一個使他們熱衷于搞創(chuàng)作、搞政治和爭論不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戰(zhàn)爭一旦結束,反戰(zhàn)運動也隨之結束。由那些令人注目、有才華的人所形成的整個反戰(zhàn)階層也就俏然煙消云散了,每一個小團體當然也不復存在,因為他們是由于一時相同的處境,而不是由于共同理想而組成的。
個人不管以什么形式成名,本身就意味著對他的自然的平衡狀態(tài)的破壞。在正常情況下,一個人使用的名字,無非就象雪前的外層煙葉一樣,只不過是一個標記,一個表面的、幾乎無關緊要的客體,它和真正的主體,即原本的我只有松散的聯系。然而一旦有了成就,這個名字就會身價百倍。名字就會脫離使用這個名字的人,開始成為一種權力、一種力量、一樣自在之物、一種商品、一種資本,而且在強烈的反沖下,成為一種對使用這個名字的本人不斷產生內在影響的力量,一種左右他和使他發(fā)生變化的力量。那些走運的、充滿自信的人就會不知不覺地習慣于受這種力量影響。頭銜、地位、勛章以及到處出現的本人名字都可能在他們的內心產生一種更大的自信和自尊,使他們錯誤地認為,他們在社會、國家和時代中占有特別重要的地位。于是他們?yōu)榱擞帽救说牧α縼磉_到他們那種外在影響的最大容量,就情不自禁地吹噓起來。不過,一個天性對自己持懷疑態(tài)度的人,他就會把任何一種外在的成就,看作一種恰恰要在那樣微妙的處境中盡可能使自己保持不變的責任。
群眾之中。當然,我肯定會在那里受到很好的接待。不過,仍然有妨礙我成行的因素,那就是在當時到俄國去的任何旅行,本身就已經意味著一種表態(tài);而且要我這個對教條主義和政治性的事情最為深惡痛絕的人,在對一個難以預測的國家進行幾個星期的一般性觀察之前就公開表示贊許或者否定,要我對一個尚未解決的問題先發(fā)表自己的判斷。所以,盡管我有熱烈的好奇心,卻下不了決心到蘇維埃俄國去。
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在那個特殊時刻,從無意識的朦朧中產生的想法根本不是一種說得清楚的愿望,也肯定不是和清醒的意志有聯系的東西。它只是我感覺到的一種倏忽而親的念頭,大概也不完全是我自己的念頭,而是一種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出自幽冥的念頭。
通貨膨脹、失業(yè)、各種政治危機,還有外國的愚羹舉動,使德意志民族人心浮動;此外,當時德國各階層都迫切要求建立秩序,對他們來說,秩序從來就比自由和權利更重要。歌德就曾說過,沒有秩序比不公正更令他厭惡。
我曾常常在我世界主義的夢幻里為自己偷偷地描繪過這樣的情景:沒有國家、不用為某個國家承擔義務、從而讓所有的人沒有區(qū)別地生活在一起,該是多么美好。《嗝捶衔易约旱膬刃母星榘。】墒,我不得不再次認識到:我們人世間的幻想是多么有限,恰恰是那些最重要的感受,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才會明白。
任何一種流亡形式的本身都不可避免地會引起一種平衡的破壞。如果人失去了自己立足的土地??這也必須要自已經歷過,才能理解??,人就挺不起腰板,人就變得越來越沒有把握、越來越不相信自己。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m.yy-art.cn/dushubiji/87895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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