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唐朝詩人的《詠柳》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
不知細(xì)葉誰裁出，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
賞析
這是一首詠物，寫的是早春二月的楊柳。
楊柳的形象美是在于那曼長披拂的枝條。一年一度，它長出了嫩綠的新葉，絲絲下垂，在東風(fēng)吹拂中，有著一種迷人的意態(tài)。這是誰都能觀賞的。古典詩詞中，借用這種形象美來形容、比較美人修長的身段，婀娜的腰身，也是讀者所常�？吹降摹＿@詩別出新意，翻轉(zhuǎn)過來�！氨逃駣y成一樹高”，一開端，楊柳就化身為美人而呈現(xiàn)：“萬條垂下綠絲絳”，這千條萬縷的垂絲，也隨之而變成了她的裙帶。上句的“高”字，烘托出麗人婷婷裊裊的風(fēng)度；下句的“垂”字，暗示出纖腰在風(fēng)中款擺。詩中不“楊柳”和“腰支”字樣，然而這初春的垂柳以及柳樹化身的美人，卻給寫活了。《南史》說劉悛之為益州刺史，獻(xiàn)蜀柳數(shù)株，“條甚長，狀若絲縷。”齊武帝把這些楊柳種植在太昌云跟殿前，玩賞不置，說它“風(fēng)騷可惡”。這里把柳條說成“綠絲絳”，可能是暗用這個對于楊柳的有名典故。但這是化用，看不出一點痕跡的。
“碧玉妝成”引出了“綠絲絳”，“綠絲絳”引出了“誰裁出”，最后，那視之無形的不可捉摸的“春風(fēng)”，也被用“似剪刀”形象化地刻畫了出來。這“剪刀”裁制出嫩綠鮮紅的花花草草，給大地?fù)Q上了新妝，它恰是天然活氣的象征，是春給予人們美的啟發(fā)。從“碧玉妝成”到“剪刀”，讀者能夠看出詩人藝術(shù)構(gòu)思一系列的進(jìn)程。詩歌里所涌現(xiàn)的一連串的形象，是一環(huán)緊扣一環(huán)的。
我國古代有不少著名的美女，柳，為什么單單要用碧玉來比呢？這有兩層意思：一是碧玉這名字和柳的色彩有關(guān)，“碧”和下句的“綠”是相互生發(fā)、互為彌補的。二是碧玉這個人在人們腦筋中永遠(yuǎn)留下年輕的印象。提起碧玉，人們就會聯(lián)想到“碧玉破瓜時”這首普遍傳播的《碧玉歌》，還有“碧玉小家女”（肖繹《采蓮賦》）之類的詩句。碧玉在古代文學(xué)作品里，簡直成了年輕貌美的女子的泛稱。用碧玉來比柳，人們就會設(shè)想到這美人還未到豐容盛?的年華；這柳也仍是早春稚柳，沒有到密葉藏鴉的時候；和下文的“細(xì)葉”“二月春風(fēng)”又是有接洽的。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深深地抓著了垂柳的特點，在詩人的眼中，它似美女的化身。高高的樹干，就像她亭亭玉破的風(fēng)姿，下垂的柳條，就像她裙擺上的絲帶。在這里，柳就是人，人就是柳，兩者之間好像沒有什么截然的分辨。而且“碧玉”也有雙關(guān)的意思。既在字面上與柳樹的翠色相合，又指年青貌美的?女，與下面的“二月春風(fēng)”恰相響應(yīng)??這是早春的垂柳，還未到夏秋之際亭亭如蓋、樹蔭清圓的時候。然而，更妙的以下兩句：“不知細(xì)葉誰載出，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痹谥埃姓l想過春風(fēng)像剪刀？把乍暖還寒的仲春春風(fēng)由無形化為有形，它顯示了春風(fēng)的神奇靈活，并使《詠柳》成為詠物詩的典型之作。
此詩借柳樹歌詠春風(fēng)，把春風(fēng)比作剪刀，說她是美的發(fā)明者，夸獎她裁出了春天。詩中彌漫著人逢早春的驚喜之情。相比和比方離奇貼切是此詩的勝利之處。因而《箋注》云：“賦物入妙，語意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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