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梗概】
美國青年巴恩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脊椎受傷,戰(zhàn)后在巴黎任記者時與英國人勃萊特相愛,但勃萊特天性活潑、追求享樂,他只能借酒澆愁。兩人和一幫男女朋友去西班牙潘普洛納參加斗牛節(jié),追求精神刺激。勃萊特拒絕了猶太青年科恩的苦苦追求,卻迷上了年僅十九歲的斗牛士羅梅羅。然而好景不長,由于雙方年齡懸殊,而勃萊特又不忍心毀掉純潔青年的前程,這段戀情黯然告終,勃萊特最終回到了巴恩斯身邊。《太陽照常升起》是海明威第一部重要的小說,作者藉此揭露了戰(zhàn)爭給想有所作為的青年人所造成的巨大的傷害,展現(xiàn)了他們在沉淪中度日,迷失、空虛、苦惱和憂郁的心理。美國作家斯坦因由此稱他們?yōu)椤懊糟囊淮,此書也開創(chuàng)了海明威獨特的文風(fēng)。
【小說節(jié)選】
馬西亞爾這天很成功。一直到羅梅羅的最后一頭牛上場,觀眾還在對他鼓掌。就是這頭牛,在早晨跑牛的時候沖出來抵死了一個人。
羅梅羅同第一頭牛較量的時候,他那受傷的臉龐非常顯眼。他每個動作都顯露出臉上的傷痕。同這頭視力不佳的公牛棘手地細心周旋時,精神的高度集中使他的傷痕暴露無遺。和科恩這一仗并沒有挫傷他的銳氣,但是毀了他的面容,傷了他的身體,F(xiàn)在他正在把這一切影響消除干凈。和這第二頭牛交鋒的每一個動作消除一分這種影響。這是一頭好牛,一頭身軀龐大的牛,犄角銳利,不論轉(zhuǎn)身還是襲擊都很靈活、很準確。它正是羅梅羅向往的那種牛。
當(dāng)他結(jié)束耍紅巾的動作,正準備殺牛的時候,觀眾要他繼續(xù)表演一番。他們不愿意這頭牛就被殺死,他們不愿意這場斗牛就此結(jié)束。羅梅羅接著表演。好象是一場斗牛的示范教程。他把全部動作貫串在一起,做得完整、緩慢、精煉、一氣呵成。不;ㄕ,不故弄玄虛,沒有草率的動作。每到一個回合的高潮,你的心會突然緊縮起來。觀眾心想最好這場斗牛永遠不要結(jié)束。
公牛叉開四條腿等待被殺,羅梅羅就在我們座位的下面場內(nèi)把牛殺死。他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刺死這頭牛,不象殺死上一頭時那樣出自無可奈何。他側(cè)著臉,站在公牛正對面,從紅巾的褶縫里抽出寶劍,目光順著劍鋒瞄準。公牛緊盯著他。羅梅羅對牛說著話,把一只腳在地上輕輕一叩。牛撲上來了,羅梅羅等它撲來,放低紅巾,目光順著劍鋒瞄準,雙腳穩(wěn)住不動。接著沒有往前挪動一步,他就和牛成為一個整體了,寶劍刺進牛聳起的兩肩之間,公牛剛才跟蹤著在下面舞動的法蘭絨紅巾,隨著羅梅羅朝左邊一讓,收起紅巾,這就結(jié)束了。公牛還想往前邁步,但它的腿兒開始不穩(wěn),身子左右搖晃,愣了一下,然后雙膝跪倒在地上,于是羅梅羅的哥哥從牛身后俯身向前,朝牛角根的脖頸處插入一把短刀。第一次他失手了。他再次把刀插進去,牛隨即倒下,一抽搐就僵住不動了。羅梅羅的哥哥一只手握住牛角,另一只手拿著刀,抬頭望著主席的包廂。全場揮動手帕。主席從包廂往下看著,也揮舞他的手帕。那哥哥從死牛身上割下帶豁口的黑色耳朵,提著它快步走到羅梅羅身邊。笨重的黑公牛吐出舌頭躺在沙地上。孩子們從場子的四面八方向牛跑去,在牛的身邊圍成一個小圈子。他們開始圍著公牛跳起舞來。
羅梅羅從他哥哥手里接過牛耳朵,朝主席高高舉起。主席彎腰致意,羅梅羅趕在人群的前頭向我們跑來。他靠在圍欄上,探身向上把牛耳朵遞給勃萊特。他點頭微笑。大伙兒把他團團圍住。勃萊特把斗篷往下遞。
“你喜歡嗎?”羅梅羅喊道。
勃萊特沒有答言。他們相視而笑。勃萊特手里拿著牛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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