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7
題。（共
15
分）
籬笆，籬笆
①從前的江南多籬笆。普通人家的小院周邊或自家的地里，常種上木槿、小竹、冬青或月月紅之類，再立上小木樁用竹條夾一下，籬笆就建成了。當(dāng)然，還有用茅草、杉枝、松枝等圍起來的籬笆，但我最喜歡前面的活籬笆。歲月四季，也是籬笆的四季，活籬笆演繹著春發(fā)夏盛秋茂冬落葉的景致。
②有籬笆的歲月，是一段難忘的日子。
③從前，我家的小院前有一塊自留地，自留地周邊種有樹，有香樟、香柳……后來周邊種上了竹子，雜竹叢生。我記得父親極愛修籬笆，自留地里的籬笆能修則修，一則防牛羊偷吃作物，二則對作物有擋風(fēng)保暖之功能，三則是心理因素，仿佛做了籬笆，里面的
東西才是自己的，心里踏實。我揣摩父親的心態(tài)，籬笆就是他心里的“長城”。
④我印象最深的籬笆是住在我家南邊的阿金姑婆家的。因為阿金姑婆家的籬笆跟吃的有關(guān)，所以至今難忘。阿金姑婆丈夫去世早，從我記事起就寡居，人長得胖胖黑黑的，臉上凹凹一片，是麻子，眼睛也大，平時少笑且言語不多，常戴著副老花眼鏡，在自家的木窗下納鞋底、縫補衣服，所以看人“下掏眼”，眼睛一瞪是很嚇人的。不過，最吸引我的卻是她家的活籬笆，因為籬笆上種著矮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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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初夏時節(jié)，結(jié)出紅紅的小果實，甜中帶酸，酸中帶甜，還有澀澀的味道，想起這些我的口中至今仍會生出酸味。
⑤阿金姑婆管“籬笆”是管得很緊的，白天做針線活，時不時用眼瞟一下；她耳朵又很靈光，一有響動，立馬出門，知道我們這幫“饞鬼”會來偷吃。有一，阿金婆家的矮李又紅了，我們幾個小伙伴商量著晚上去偷吃。半夜，我們?nèi)齻�小伙伴躡手躡腳地來到籬笆前，三個人同時下手，從樹上抓來一把往嘴里塞。“哇”一聲，有個小伙伴吃到了青的，忍不住吐了出來，響聲驚動了阿金姑婆家的狗，狗狂吠著竄出來，我們只得撒腿就逃，我路熟，溜之大吉。有一個小伙伴，慌不擇路，一頭掉進(jìn)土墩邊的淺水
潭，爬上水潭時，已變成了一個泥人。
⑥我們不甘心失敗。沒幾日阿金姑婆去親戚家喝喜酒，那條狗也跟她去“開葷”。那天下午，我們?nèi)齻�小伙伴呼地竄到籬笆前，霎間，籬笆上的矮李不是進(jìn)了我們的肚子，就是塞進(jìn)口袋里。臨走還回過頭看，一樹的紅矮李只剩下青的了。我們不敢回家，在溪邊三個人繼續(xù)享受“勝利果實”，可惜袋里的那些矮李已“血肉模糊”了。由于一下子吃著太多，我們?nèi)四c胃開始“抗議”，一會兒，都“哇哇”地吐出了青水……
⑦小時候聽伯父講過一個跟籬笆有關(guān)的聰明少的故事。帶尖刺的枸桔密密麻麻地圍住了一大戶人家的桔園，連小動物也鉆不進(jìn)去，又有人日夜看守�？墒�，還是會有桔子丟失。守園人躲在暗處整整守了一周，才發(fā)現(xiàn)一個小男孩，并把他交給了主人。主人見少身上不僅衣褲完好連臉上也沒有被枸桔劃破刺傷，一再追問少原因，并答應(yīng)他說出怎么進(jìn)的桔園，就可隨便來吃園中的桔子。于是，少演示了他用魚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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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進(jìn)刺籬笆，從魚筌中鉆進(jìn)了桔園。主人看了稱贊少的聰明；又了解到原來少因病重的母親喊要桔子吃，少才動了偷園中桔子的想法。主人感念少的孝心，信守了讓少摘桔子給母親吃的諾言。
⑧有籬笆的歲月，確是一段難忘的日子。
⑨那時，盡管有籬笆，家家戶戶的門上卻很少上鎖，要借用鋤頭什么的農(nóng)具，主人不在，只要用后放回原處便可。桌上有涼開水，渴了，推門進(jìn)去，喝一口。半道上要是碰到主人，說一聲，主人會很開心，因為這是看得起人家。
⑩籬笆是一道樸素而沒有隔閡的屏障，是鄉(xiāng)村特有的景致和標(biāo)志，是田園風(fēng)光的重要元素，更是詩人眼中美好家園的象征。從杜甫的“肯與鄰舍相對飲，隔籬呼取盡余杯”，到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還有“荒苔野蔓上籬笆，客至多疑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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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江南的詩人艾青在《獻(xiàn)給鄉(xiāng)村的詩》中也說：“外面圍著石砌的圍墻或竹編的籬笆，墻上和籬笆上爬滿了蔦蘿和紡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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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寫的不僅是活籬笆，而且是籬笆的活。
（文章有刪改）
本文來自：逍遙右腦記憶 http://m.yy-art.cn/chuzhong/46252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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