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無名氏
霜風(fēng)漸緊寒侵被。聽孤雁、聲嘹唳。一聲聲送一聲悲,云淡碧天如水。披衣告語:“雁兒略住,聽我些兒事。
塔兒南畔城兒里,第三個、橋兒外,瀕河西岸小紅樓,門外梧桐雕砌。請教且與,低聲飛過,那里有、人人無寐!
【注釋】
①嘹唳(lì):指高聲鳴叫。
②瀕:靠近。
③雕砌:雕花的臺階。
④人人:那個人,指所愛之人。
【評解】
這首小詞,抒情氣氛極濃。作者借與雁兒招呼,娓娓道出內(nèi)心的真切情意。語淺意
深,委婉動人。在碧天如水,霜風(fēng)凄緊的寒夜,孤雁的哀鳴,引起了游子的無限愁思。
不禁披衣起床,囑咐南飛的雁兒,希望它能低聲飛過他愛人住的河邊小紅樓,因為她在
家中也正為相思而徹夜不眠。全詞構(gòu)思新巧別致,抒情真摯細膩。
這首托雁言情之作,表現(xiàn)客居異鄉(xiāng)的游子對親人的思念。內(nèi)容在詩詞中屢見不鮮,但表現(xiàn)手法卻新穎,細膩,很能感人。
詞意大致是這樣的:一個離別親人客居異鄉(xiāng)的游子在深秋寒碾轉(zhuǎn)難眠。夜深人靜,只有客舍外呼嘯的寒風(fēng)越來越緊,空然夜空中傳來孤雁響亮而凄厲的嗚叫,一聲聲哀鳴,牽動游子的情懷,想起遠方的親人。他急忙披衣而起,對南飛的孤雁千叮嚀萬囑咐,想把滿腹的愁緒告訴雁兒,讓它轉(zhuǎn)告遠在城里橋外河邊小樓里的那個她 。全詞通篇表達了一個“相思”之情,但卻沒用一個“相思”之類的字眼,只是通過對雁兒的告語,娓娓敘述她的住所,便使人感到了深切的情意撲面而來,極富有藝術(shù)的魅力。
上片先借秋夜景物渲染孤芳寂寞的感受 。一句“霜風(fēng)漸緊寒侵被”使人備生寒意,備感孤苦。而一聲聲孤雁的哀鳴又烘托游子的孤獨凄芳的情懷!耙宦暵曀鸵宦暠,用一聲聲孤雁的悲鳴傳達出一個悲痛的傾訴,一聲聲鳴叫牽動著主人公沉重凄苦的心情!霸频烫烊缢缕稹毙蜗蟮乇憩F(xiàn)出他的急切的心情。“告雁略住,聽我些兒事!闭Z氣之柔軟和緩,神態(tài)之懇切誠摯,觸目可見。托雁傳情,本絕無可能,而如此設(shè)詞,異想天開,卻將游子深婉細膩的心理活動,表現(xiàn)得入木三分。
下片全是游子對雁所說的話。其實質(zhì)而言之,僅有一句話,即是說,你飛過我親人的居所,請千萬不要高聲鳴叫,以免驚動也是無眠的她。此處全用口語,雖無一字直敘人物 ,卻真切地表達了他內(nèi)心的思念,十分生動傳神。這里,“他”這首詞題材極其普通,但特點鮮明。語言文字明白淺顯,質(zhì)樸無華,卻生動形象,韻味雋永?煞Q是“ 凡情無奇而自佳,景不麗而自妙者 ”。(陸時維《詩境總論》)。這首詞口語化也極其鮮明,特別是那一長句“塔兒”直至“雕砌”,“以長句作具體詳細的描寫,小說散文之意,且開金元曲子風(fēng)氣”(俞平伯《唐條詞選釋》)。真是一首健康優(yōu)美,生動活潑,美輪美奐的民間小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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